紅藜

#原作向未來篇

　　不近也不遥远，如同棋局的观望着，他是可有可无的看着、嘲笑着，究竟你走下到何种地步呢？什麽最终也只是猜测──所有计划一开始他就被撇除在外，偶尔在夜深无人的星空之下，他会漫步到他房间，怀念似的弔唁从前的他，仅此而已。

                                                末日诸焉

　　他这麽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是漂亮。

　　白皙的手腕，整齐的西装袖扣，微鬆的领带，优美颈部线条，细緻温润的侧脸加上垂下的几绺澄华色髮丝，加上无人能比拟的清丽气质，既冷漠又温柔，既高傲又亲切，既弱小由强大──他是所有矛盾的综合体，这才是漂亮所极。

　　透过库洛姆的眼睛他一直都看着这个傢伙，包括烦心时紧促的细眉，或是夜晚的浅眠，或者用那张尊贵无比的面孔发号施令……

　　他一直看着，他不会问，也不会说，安静注视着舞台剧的变化，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会离席，高潮的时候就会鼓掌。

　　他偶尔会使用能力到他面前说说閒话，他不问，他不会说，没人跨越那条界线。

　　他总是无聊的翻着那叠危危随时会倾倒的纸随口说着彭哥列你把身体给我之后就不用理这些东西了唷，而泽田纲吉一定马上拍开他的手把那叠纸抢回来喜怒不于言表的说：

　　「骸要是这麽閒，那帮我多看几份以方便我作业，你觉得怎麽样？」

　　然后他会悻悻然的离开安份替自己和他泡上一杯茶，坐在他摆在首领办公室的专用沙发椅上看着他抄抄写写一个下午。

　　刚开始泽田纲吉不习惯六道骸在一旁看着，虽然他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喝茶看杂誌，偶尔替他应付着来访的人，但终究是不习惯。

　　泽田纲吉不只一次询问六道骸难得离开水牢出来晃晃不去看看库洛姆犬或千种他们吗？要是无聊他可以安排有人带他出去转转，就是不要浪费时间在……呃，看他。

　　「彭哥列，你哪时候变得这麽多管閒事了？还是说你不欢迎我？」

　　「是是，我忙我的你看你的。」

　　交谈期间，他的注意力都是放在那叠纸跟轻薄的萤幕上。

　　六道骸每次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叠纸哪时候才会受到地心引力影响，让主人脸上出现慌乱的表情？

　　或许这种感觉跟千千夜夜不得成眠有关，泽田纲吉是他最好的安眠药，他不会说他看见了什麽噩耗，但是看见泽田纲吉就会安心下来。

　　但这却不包含改变中无奈的疼痛。

　　什麽不改变最好，事实是他依旧当他的一级重犯，他仍是彭哥列老闆。

　　×　

　　在任务执行的时候，库洛姆总是比他有用多了。

　　她是很认真的孩子，虽然个性害羞不擅沟通，但是她很喜欢自己，也很喜欢纲吉。在黑手党世界还讲求什麽女性至上真是太傻，可是库洛姆一次危险的任务也没出过，泽田纲吉放心的让库洛姆四处游走。

　　是想让她离危险远一点吧？

　　而他只好更迈力的具现化，有时候是清晨可以看见睡脸，有时候是下午可以喝杯茶，有时候是夜晚，泽田纲吉对他的职业好像是非常喜爱，几乎是把自己嫁入彭哥列了，工作用手机永远开机，电脑24小时替换开着日夜处理庞大的工作量。

　　不满意他的忽视，顺手抽走他腿上的手提电脑，不顾他的惊讶阴骛的问着，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冷：

　　「你哪时候休息？」他这麽问着。

　　泽田纲吉反应不过来的啊一声，便立即伸手要回笔电抢：「别闹了，还我。」

　　「你弄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还不够？」

　　对他的操劳感到烦闷，心脏隐隐刺痛，后来库洛姆告诉他，这叫心疼。

　　「送到这裡的都是即时要回复的指令，快还我。」

　　「还有其他人能帮你做这些吧？好比那条忠心的──」

　　「请不要这样说狱寺君。」

　　他摆摆手，笔电依旧没有要还的意思。

　　「骸！」

　　「怎麽，你要对我生气吗？」

　　「你知道我不想对你生气，请还我。」

　　「那告诉我，没日没夜这麽拼命的理由是什麽？」

　　一瞬间泽田纲吉脸上露出没有防备的惊愕表情，也许是他惊讶在六道骸会问他属于私人的事情……也许是，这问题是他刻意所忽略的。

　　「……今天那杯咖啡，精神还不错──」

　　六道骸一听就明白，泽田纲吉跟他一样，他失眠。

　　只是懂得泽田纲吉失眠的六道骸永远不明白泽田纲吉失眠的原因。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距离，反正他也没想要跟黑手党溷得热络。

　　×

　　六道骸把笔电还给纲吉，依照记忆泡了一杯热牛奶──之前库洛姆还会做恶梦的时候纲吉都是这样做的。

　　把热牛奶凑到纲吉面前，这男人却眉头一皱毫不领情的开口：「你真的把我当小孩子啊？」

　　「彭哥列，我想睡了，看到你那张呆呆的脸我就想睡。」

　　「……慢走，不送。」

　　「喔呀，真冷淡呢，不过我今天想要跟你睡。」

　　下一秒，泽田纲吉就已看到什麽奇怪东西的眼神看着他，叹一口气之后才开口，「请你有常识一点解除实体化回去你水牢休息，具现化负担很大你今天也出来晃很久了。」

　　「你今天不陪我的话，我就要告诉你初恋情人说你强暴我。」

　　那张冷静自若的脸抽动一下，泽田纲吉阖起笔电从柜子多搬出枕头跟棉被扔到六道骸身上，「算你狠。」看样子是认输的打算。

　　「kufufu，不客气，亲爱的，我跟你共用同个枕头跟棉被就好了噢！」

　　「彭哥列没这麽小气，房间多的是，不需要这麽挤呢，骸。」

　　「kufufu。」一倾身就把他拖到床上，棉被一拉电灯一关，六道骸满意的享受他的新抱枕──泽田纲吉，这比回去泡水还温暖多了。

　　「晚安彭哥列。」

　　「骸，你抓太紧──算了，晚安。」

　　泽田纲吉自从接任首领之后即使受了重伤再也没说过任何一句抱怨的话，坚忍的扛下这份突然掉下来的大石，也没太多人关心他的意愿，他学会假笑跟负责。

　　六道骸记得在继任前最后一刻，手拿着大空戒指的他，喃喃自语：

　　『……既是如此，那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细弱的肩膀，秀美的脸庞，温文的气质，泽田纲吉好像不会后悔──哪怕，在里包恩的死讯传来的时候。

　　彭哥列之血就是原罪，刻数历代残酷的业与障。他接受命运女神尖刻的剧本，用他的生命来捍卫这一切的平衡。

　　黑手党的创立都有最古老的意义存在不可遗失，欣然平静的接受此项从未后悔。

　　泽田纲吉不适合这世界，六道骸却还未见哪个人那麽适合当上王者的。

　　也许是非常简单的理由：因为他是泽田纲吉所以适合，但是这不能说明他看着泽田纲吉的时候时时窜出不忍心感觉。

　　×

　　醒了之后已经回到水牢了，精神非常的好，好久没有这麽一觉到天明的了。

　　不知道他醒了没？抱着这念头在次回到首领卧房之中，晨曦的光金亮洒在首领安静的睡容上。脸上没了冷淡自如的表情，泽田纲吉又看起来更小一点，他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好，翻翻复复。

　　「我在这裡喔，彭哥列。」

　　他抱着他，再次睡着，在梦境中献上祝福，脸上的表情是连他自己看到也都会不承认的温柔。

　　×

　　什麽不改变最好，这就是六道骸不问的理由。

　　家族的计画、突然的忙碌或着失眠的原因，一个小齿轮紧紧咬着另一个齿轮转动，他以为他是如同局外人观望的角度最客观，也是站在要是泽田纲吉希望，他随时可以转身拉他一把的位置。

　　意料之内，泽田纲吉也从未开口，更精准一点，泽田纲吉尚未对任何一个人求救过。

　　有时，会心疼这样的他，频率从偶尔升格为经常：

　　「该怎样就怎样，这裡还没我掌握不了的棋局，放心吧骸，你的顾虑是多馀的。」

　　「工作太多？唔……每个BOSS的佔有慾就是这麽高，非把每件事情都抓在手裡不可，我可不容许超出我计算范围的事情发生唷？」

　　「骸大人，你快阻止BOSS啊，他会死的，真的！」

　　这就是恶梦。

　　×

　　他真的是低估了泽田纲吉了，完完全全。

　　当库洛姆哭着对他说BOSS死了他还一度不相信，他认识的泽田纲吉不是这麽毫无责任感，全部撒下之后连交代也没交代就这麽离开的小鬼。

　　可是他真的死了。棺材、丧礼，一切又急又快，他还没釐清问题库洛姆早就难过到昏厥。

　　他突然后悔，失去的感觉还是头一次尝试到，他明知泽田纲吉的棋牌摆置谋略已久，他怎麽完全假装看不到不问呢？有那麽多机会，他却从来没问过──连询问的意愿都没有。

　　他没有出席丧礼，云雀恭弥找到库洛姆传着封信给六道骸。

　　信封上的字迹再熟析不过，焦躁拆开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等我回来。

　　他看着看着又心痛了起来。

　　「彭哥列，你不邀请我玩你的游戏，那我只好用我的方式来过场了。」

　　熟练挥动三叉帐，六道骸异常愉悦的笑着，一红一蓝的眼睛湛亮。

　　这次，他不要当局外人。

　　×

　　「骸君可是精神十足呢。」

　　「泽田纲吉是我的猎物。」

　　

　　×

　　最后，他看见十年前的他，还是那麽天真的样子，他就更想念那个冷漠不讨喜的男人。

-END-

我想說一個很溫暖的故事
關於追逐和尋找的故事